嚴同剛的鹿茸生意已經遍佈俄羅斯。
鹿是中國傳統的珍貴藥用動物，是靈丹妙藥的象徵。早在漢代就有“鹿爲寶”的說法。明代《本草纲目》中記载，鹿茸、鹿角、鹿角膠、鹿角霜、鹿血、鹿腦、鹿尾、鹿腎、鹿筋、鹿脂、鹿肉、鹿頭肉、鹿骨、鹿牙、鹿髓等均可入藥，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和保健作用，可防治多種疾病。而鹿的初生角——鹿茸，更是被視爲寶中之寶。
吉林省長白山地區至今還流傳著一個關於鹿茸的美麗童話。很久很久以前，關東大地上沒有大河，生活在這里的動物在旱季饱受幹渴的摺磨。王皇後知道後非常同情他們，於是指派七仙女下凡，挖開長白山天池，放出一股清澈的碧波，從雲端直瀉而下，形成瀑佈，流入兩條白河。白河的水日夜奔湧，從鬆花江中喷湧而出，拯救了飛禽走獸。沒想到，挖天池的任務太重了。當工程完成時，七個仙女中有六個精疲力盡了。所有人都沮喪疲惫，沒有筋疲力盡的仙女也很著急，因爲如果不能按時回到天宮，他們就麻烦大了。正在這時，一只梅花鹿從森林里跑了出來。它含淚來到仙女們面前。忽然，只見它撞在石坨上，斷了角，嘴里含著绒血，喂給仙女們喝。六仙女被鹿茸滋養，轉眼間變得神清氣爽。雖然這個故事是虛構的，但它說明了鹿茸的神奇力量。時至今日，關東人依然對鹿茸情有獨鍾，視其爲珍寶，視其爲生命的支柱。
鹿茸要及時採集，藥效最好。如果人類不採集鹿茸，讓它自然生長，它會慢慢骨化。如果這個時候再去採集，藥效會大打摺扣。如果骨化的鹿角還是不收，自然會脱落，白白丢在曠野和雪地里。
前幾年，我國自然環境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壞，野生動物數量減少，鹿茸供應量逐年減少。有腦子在林區租一塊林地，人工養殖梅花鹿。等小鹿長大了，上面的東西都可以賣錢。
但是創作者的想象力總是出乎我們的意料。鹿的生活習性是行走，吃百草。他們要在茫茫林原野中吃上百種藥材，這樣他們的鹿茸中才有相應的藥用成分，鹿茸經過人類採集後才能發揮相應的藥用功效。人工饲養的鹿雖然也生活在自然森林中，但是活動範圍有限，吃不到足夠多種類的草藥，所以毛發中的營養成分少得可憐。
這些年來，中國人養成了一種習慣，或者說思維定勢:東北的東西少了，就盡量去俄羅斯找。經過長時間的探索，中國人逐渐找到了在俄羅斯採集、收集、加工和出口鹿產品的方法。
當邊程來到阎同剛的鹿角廠時，工廠的運作相當規範。
於君去老宋的農場拔苗的那一天，是邊程到達燕同岗鹿角廠的第三十八天。
闫同剛認爲鹿茸生意不會長久，他想規劃其他生意。經過調查，他認爲中草藥是個好項目。近年來，凍青、苍術、防風等中藥材在國内市場供不應求，因此許多商人將目光投向了俄羅斯。四年前，阎同剛認識了邊程。這一次，他建議邊程上來考察凍青、苍術、防風等中草藥在遠東的分佈情況。如有可能，兩人下一步將在中藥材的採集、採購、出口等方面展開合作。
當邊程第一次到達鹿角廠時，烏蘇里的春天仍然寒冷。阎同剛首先介紹了工廠的負責人——他的妹夫徐樹信和邊程。身高1.9米多、腰大的老徐正在一個方形容器旁烹製鹿茸。他對面站著一個人，身高一米八以下，腰線不比老宋細，光頭，滿脸横肉，看著像個屠夫。阎同剛指著這個人對邊程說:“這是張斌，我們家的大拐。”邊程知道，這個地區的邊貿商習慣於把翻译分爲“大翻译”和“小翻译”。“大翻译”通常指的是那些精通書面翻译和口頭翻译，並能翻译合同的人；“Flip”通常是指那些只會說简單口语，書面翻译很差的人。邊程看起來不像一個平民，我不知道阎同剛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。
老徐和張斌站在方形集裝箱的兩側，集裝箱上方約一米處有一根横梁，横梁上掛著幾條鐵链。链子上掛著四個鐵丝做的笼子，笼子里有鹿茸。容器自帶溫度計，隨時監控容器内的水溫。容器底部用板框點著，保證水溫維持在一定水平。老徐和張斌有時會用水舀起熱水，浇在半露的鹿茸上。鹿茸放在水里煮七八分鍾後，鐵笼就會從链子上取下。這時，一個精瘦的男子推著一輛小巧的手扶獨轮車，將裝有煮好的鹿茸的鐵笼子放在車上，然後推到車間門外，將鹿茸一個個從笼子里取出，放在用木釘做成的托盤上晾曬。
阎同剛把推車工和邊程介紹給了對方。原來這個人叫小李，東寧人，之前在國内做過藥材生意。因爲邊程不會開車，阎同剛打算過幾天這批鹿茸加工完之後，安排小李開車帶著邊程四處採購藥材。
車間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，自己一個人站在這里太不像話了，於是抓起小李手里的推車，開始運鹿茸。肖利腾著，去了工作間和面。煮好的鹿茸幹至八成後，要將拌好的面條放在傷口上，然後烙在加熱的鐵板上，燒焦的面條會封住鹿茸的傷口，以防止鹿茸中的血液繼續流失，更能保留鹿茸的藥效。傷口密封的鹿茸被工人抬到幹燥室進行幹燥。第二天早上，幹鹿茸被轉移到風幹室，用鐵丝一根一根掛在木梁上。每隔一米佈置風機，24小時開啟，加快車間空氣流動。每天早上，空調旁邊的水桶都會裝一桶水。
鹿茸在風幹室風幹半個多月，然後從鐵丝上一根根取下來，按質量分等級，裝袋，稱重登記，再放入冷庫冷凍。當妳攒夠了車，妳就可以申報，然後寄到中國。
當邊程出來運輸鹿茸時，他看到車間里有許多女工。他們有的把鹿茸分類放在鐵笼子里，有的把脸貼在鹿茸的傷口上。臨近中午的時候，直角鐵板搭好了。接在煤氣罐上的氣槍在鐵板的内角被點燃加熱。女工們在鐵板的外角烤著畫好的鹿茸，焦糊的味道立刻彌漫了整個車間。
幾天之内，邊程就和經常來上班的工人們混熟了。這支隊伍的領隊是一對情侶，男的叫張強，女的叫“大嫂”。大嫂會說幾句俄语，不標準，但她敢說，往往讓中國人聽不懂，俄羅斯人也聽不懂。大嫂在東北會唱二人轉，幹活經常喊兩嗓子。他小時候也愛唱二人轉，所以在這里認識了一個“知音”。每當大車纍了闷了，他就喊幾句。有時候他就喊一句“不知道是谁的兒子，就在那邊。”大嫂又說了一句“妳跟他可以是一對好夫妻”，這讓車間里的其他工人都拍手叫好。卞這時候才明白，爲什麼電視上的專家說人類離不開藝術，看來藝術是古代人爲了緩解疲勞，在疲勞的時候释放自己而逐渐發明的一種精神工作。除了二重唱，唱《男人要自強》也能解闷。每當邊程唱到“讓海天爲我聚集能量，創造世界，爲我的理想奮鬥”。看那碧波浩渺的蓝天。是一個自強不息的男人！“當時他覺得神清氣爽，神清氣爽，同時也有把握赢得不知從哪里來的赞譽。
車間里有一個戴帽子的女人。人們稱她爲“四嫂”。然而，邊程沒有弄清楚哪個男工人被稱爲“四哥”。四嫂幹活最快。不管她是抹灰還是烘焙，身邊的工作總是先結束。這群人講究群體合作。四嫂在這里忙的時候不偷時間。她總是拿著別人沒吃完的鹿茸繼續烤。或者把烤好的鹿茸包好蓋在袋子上，先扛到烘幹房。有時候袋子上的鹿茸堆得太多，四嫂一個人舉不起來，就會找三嫂幫忙。
小姑是一個看起來很善良，經常愛笑的女人。她和一個叫“三哥”的男人是夫妻。三哥也愛笑。這些天，嫂子經常懷疑姐夫在他不在的時候出去“潇灑”了。小李不信，說三哥不是那種人。嫂子說妳們男人不靠谱。於是作坊里的男人建議她找個女伴。三嫂也說她沒有那個“愛好”。
小李的哥哥叫小林，這里的人都叫他“萧勞”。萧勞正處於他的命運之年。他一直單身，在烏蘇里打零工多年。每次小姑提到小姑可能會出去，萧勞都勸小姑不要著急，安慰她說小姑不要妳，我要妳，惹得小姑對他吐口水。萧勞不只是說說，但不實践。去年在老宋的農場幹活時，他給三嫂摘了一束野花。他非常生氣，他的三哥在田里追了他很久，並威脅要砍倒他。
鹿茸廠的工作不是天天加工鹿茸。邊程來到工廠的第四天，他的工作内容有所不同。原來，今天一大早，一輛滿载10噸鹿角的大貨車開進了工廠大院。張強帶著10個男女工人早早地來到了工廠。貨車打開後，蓋板被卸下，車的鹿角和驼鹿角呈現在大家面前。張強安排兩個男工人在車厢里扔鹿角，另外兩個男工人推著大車轮流捡起扔在車上的鹿角，把車推進車間。鹿角落地後，由女工挑選。無論是鹿角還是驼鹿角，都分爲一級品、塗油品和風化品。一等品爲新鮮鹿角，質地優良；有些山民把脱落已久、看起來破舊的鹿角捡起來，用油彩塗上，讓鹿角看起來更新鮮。但專家一眼就能看出，這種鹿角的質量已經大打摺扣，所以在重新包裝時，就按照劣質等級定價，歸爲油塗層；風化品是脱落時間比較長的鹿角，就算上了油也掩蓋不了破舊的樣子，幹脆就不藏了。這種鹿角屬於風化品，價格較低。
挑選出來的鹿角裝入編織袋，稱重，登記，堆放，做好標記。存到一定金額後，由代理公司統一申報寄到國内。與阎同剛合作的代理公司經理叫奥列格，經常來車間散步。如果工廠出了問題，他會設法及時幫助解決。
卞第一次來工廠時對這些工作很陌生，因爲他以前從未接觸過這些工作。但是時間長了，重復的勞動讓他覺得有點纍了。他幾次問阎同剛，問他什麼時候能讓小李自己開車去鄉下買藥材。阎同剛總說鹿角的工作很急，忙了一段時間就安排他們下鄉。邊程覺得阎同剛似乎沒有堅定做藥材的心，就渐渐放棄了這個打算。
